海上马车夫

重庆城拟

  那些下雨的日子里,石板路面便变得不那么尽人意,谁叫屋舍周围群山绕,泥土因子在人眼球捕捉不到的空气中乱飘,荡开的是快意侠气,卷回的是百转柔肠。自打清早起去打水洗漱,托人带两包油饼,豆浆是家里自磨的,上层润口下层带细渣,喝惯了后唇舌口腔刁钻再容不下别的品种,非得带点黄豆渣子的才得以下咽。油饼不加白糖,得洒大颗花椒粒,老远油纸还未拆封时就能闻到捎带那人手里的咸香气味儿,还有他身上沾染的雨水潮气。重庆人皱了皱眉头,不是讨厌雨水,是生怕他的早饭沾了湿气,濡了。

  

  “那个早饭摊明儿不开门。”

  接过油纸封打开往里面看了眼:“啷个?”

  “明儿天下大雨欸,开起也没得生意嘛。”

  “楞个嗦,嗳。”

  

  

  真实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灾难。重庆人这样想,南方本身湿气重,从前就算是一连一周绵绵雨,买早饭那油炸摊都风雨无阻,他有时候亲自去,坐一张油面光滑的三角木板凳,白粥配剁碎的咸菜,咸菜需得是黑的硬的,浅粉的脆泡菜有股酸味,他不爱吃。大晴天来有人与他拼桌,和不认识的人摆两句龙门阵,说今年的杂货生意和土地分配;雨天来只剩一人一伞,伞是大伞,钢管伞柄插进石头墩顶上的洞眼里,他和店老板隔一层烟雨蒙蒙互相喊话,问生意如何、问油钱米钱,糯米几斤。

  

  

  

  雨停后,天边即刻出现太阳。

  

  他家窗户外边正对东南,稍微探出头往左看,能看到隔壁的玻璃窗和远江边群山背后的日出,闻说这条是长江支流,看着不像,半座桥就连跨贯通的河算什么长江,顶多是条爬错道路的毛毛虫丢人现眼,偏偏被群山环绕的山城人民还把它当做宝。你只需放眼瞧那河道上:岸边摇船几艘,都是饭店;河中船桨几棒,都是货商。少有那么几尾发挥它们的真实作用载人,去问来回船票?

  

   

  嗬,只要一元一趟!

  

  

  

  

  

评论(7)

热度(47)
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